黑暗无垠的虚空之中,一艘巨大的飞船正在缓慢航行。 这艘飞船看上去极为特别,从外面望去,轮廓分明是一艘飞船的形态,可船身却被形形色色的巨石层层包裹,那些巨石大小不一、形态各异,紧密地贴合在飞船主体上,远远看去,竟像是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小型大陆,与周遭死寂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。 而飞船内部更是令人震惊——踏入其中,完全感受不到身处船内的逼仄,反而豁然开朗。 连绵的山川拔地而起,清澈的湖泊点缀其间,广阔的平原上生长着不知名的植被,山川、湖泊、平原一应俱全,生机盎然,俨然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一般。 小世界边缘的一间石屋内,暖意融融。一位穿着粗布褐衣的老婆婆正蹲在地上,面前的石台上放着一具已经冻成冰嘎瘩的天宗。 她手里捏着块温热的黑石,时不时往冰棺上贴一贴,嘴里还碎碎念着。旁边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,背着手绕着冰棺踱来踱去,满脸不耐。 “老婆子!你没事捞个弱鸡上来干嘛?”老头终于忍不住开口,声音里满是嫌弃,“这么瘦小的体格,干活能利落?” “你懂个屁!”老婆婆头也不抬,手里温热的黑石还贴在冰棺上,“你前回捞的那些,不是五大三粗就是凶神恶煞。这小孩看着多干净!再说了,不是我捞的,是他自己飘进‘应许之地’的!” “胡说八道!”老头撸起袖子凑上前,眯眼打量着冰棺里的天宗,“咱守这船六十年,见过谁能自己飘进来?倒是细皮嫩肉的,可惜了,冻得比咱腌的肉还硬,早没气了!” “少啰嗦!赶紧干活!再磨蹭就不新鲜了!”老婆婆把黑石往地上一扔,催着他动手。 老头啧了两声,弯腰一把扛起冻成冰雕的天宗,冰面硌得他肩膀生疼,大步就往屋外走。老婆婆在后面扶着冰雕边角搭把手,看着冰棺里天宗的模样,忍不住叹气:“多周正的小子,可惜了。” “可惜有啥用?”老头扛着冰雕闷头往前走,边走边抱怨,“老婆子,你说前辈他会放我们走不?咱在这儿帮他捞了六十年尸体,腿都快闲得生锈了!” “出去干啥?”老婆婆翻了个白眼,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,“我觉得这儿挺好。无聊是无聊了点,可没江湖纷争,不用看人脸子,更不用出卖色相——对不?” “哎!你这老婆子!什么叫出卖色相!我那是……”老头刚要辩解,突然“咦”了一声,肩膀猛地一沉,“不对啊……我身上怎么湿了?还有,肩膀怎么这么烫?跟架了个火炉似的!” “不好!”老婆婆脸色骤变,抬手就把冰雕往旁边一推,“赶紧扔了!” “哐当”一声,天宗的冰雕摔在地上,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,顺着石缝渗进地里,不过半刻就化作白雾蒸腾而起。 原本冰封的身影渐渐显露,皮肤竟开始泛出灼热的红光,整个人像块烧红的烙铁,周遭空气都变得滚烫。 “老头子,这到底是咋回事?”老婆婆快步凑上前,看着地上越来越烫的天宗,满脸惊疑地挽住老头的胳膊,指尖刚碰到老头的袖子,就被周遭的热气烘得缩了缩手。 “邪门了!”老头眉头拧成个疙瘩,围着天宗转了两圈,语气满是困惑,“按理说早该断气了啊!咱‘应许之地’的禁制,活着的人根本进不来才对!”他话没说完,目光突然被天宗胸口吸引。 “老头子你快看!”老婆婆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,伸手指向天宗胸口,“这热气,是从他心口钻出来的!” 老头眼神一凝,抬手对着天宗的上衣虚挥一掌。“撕拉”一声脆响,布料应声撕裂,露出天宗光洁却泛着红光的上身。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胸口——那里竟贴着一根巴掌大的羽毛,羽毛呈赤金色,边缘泛着淡淡的火焰纹路,正随着热气缓缓起伏,像是有生命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