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朱厚照似乎意犹未尽,接着道:“尔辈瞧瞧,这是李充嗣的劾本,其弹劾赈灾中有纵法、贪墨、渎职、掠民者的府县官、吏竟二十余人,朕看了触目惊心,你们说说这些官、吏当如何处置?”
王琼闻言道:“启奏陛下,臣觉着朝廷上下一心为公者有之,如纵法、贪墨、渎职、掠民者,如今查证事实铁证如山,国法不可轻慢,臣乞就地正法,一来使灾地百姓体察朝廷惩治官府之决心,二来可震慑后继之官吏。”
朱厚照闻言看向其余人等,问道:“尔辈大臣如何计较?”
杨廷和道:“王琼所言即是,臣附议。”
其余人也纷纷道:“臣等附议。”
朱厚照却道:“太轻了。”
众人闻言心中又是一惊,只听朱厚照说道:“贪墨之财绝不能不查,当选一京中堂上官挂帅,锦衣卫衙门亲自派出军校抄家追赃。且务必查抄干净,若抄家时其家财不够,那么子孙就充军、苦役代赔,还清为止。”
众臣闻言都觉着皇帝越发脸面都不要了,毛纪道:“陛下,朝廷有制度,先帝曾定问刑条例。”
朱厚照却不以为然道:“我知道,但是律例并行,大明律又没有废,再说条例不都是依据列圣临朝的诏书而补充的?祖宗都可,我就不可?”
众大臣们看着皇帝毅然决然地动用那至高无上的皇权,将这些贪婪无度的官员绳之以法。他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奈感,但与此同时,更多的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惊胆战和共鸣之情。
毕竟,朱宸濠之乱所引发的余波至今尚未完全平息,而朝廷之中曾经收受朱宸濠贿赂之人可谓多如牛毛、数不胜数。尽管皇帝出于对朝政稳定大局的考虑,暂时对此事未有明显的举动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永远保持沉默。
朱厚照众人皆沉默不语时,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。难道是自己刚才过于蛮横的态度吓到他们了吗?想到此处,朱厚照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,试图缓和一下这略显紧张的气氛。于是笑道:“李充嗣有功,应当赏赐。”
杨廷和此时向前一步道:“臣乞陛下下诏犒赏。”
朱厚照微微点头,表示同意,口中吐出一个字:“可。”
众臣闻言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
朱厚照再次开口问道:“先生,灾伤如何?”
此时杨廷和又道:“启奏陛下,南北直隶并山东、河南水灾异常,臣乞集议赈救,并蠲今年一切摊派征收的额定赋税钱粮。”
朱厚照闻言道:“先生说的是,如今已经十一月了,年末大计,难免有些官吏为了今年的赋税不顾民生,虽然前些时候,朕从户部之议,如今看来,力度还是不够,仍需户部议赈救之,传令户部奏本,内阁主持国务会议,六部九卿,俱至文华殿参会。刚刚说犒赏李充嗣,朕看仍其督赈灾事。”
众臣闻言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
自打朱厚照让内阁主持廷议,廷议的地点一般就在文渊阁,如今皇帝说文华殿,那就说明皇帝到时候也会参加会议。
即使皇帝不去,也会一名亲王坐镇,例如上一次也是讨论救灾事,本来请荣王临文渊阁,但是皇帝让去的文华殿。
朱厚照接着从案上取一本道:“兵部请差官前往江西、湖广等地清查结算马船的工钱、粮食以及物料的价格。”说着想起来什么,于是便道:“今年年景不好,取消了这件事吧。”
朱厚照另外又取一本道:“东厂与夏言会本弹劾,说刘最已经被调任为广德州判官而离开,但在途中仍然乘坐礼科旧时配备的官船并役使民夫,而长芦巡盐御史黄国用违背惯例又派遣人送纸牌给他,乞求朕下旨,二人俱下诏狱。”
杨廷和等内阁人闻言,心中皆知皇帝这是配合夏言抄家嘞,但是这下诏狱也太狠了吧,于是毛纪道:“启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