贸易军则被派往各地巡海,称为商船的海上护卫队。
这招借力打力玩的恰逢其会,既支援了北方战事,又削弱了粟登科为首的陇西派势力。
贸易军收编的日本浪人自不必说,其中海主出身的曹真、苏文卿等人本来就跟大明有仇,此时更是乐不得给明朝添堵。
而双屿岛其实是喜忧参半。
大明的海禁越是严苛,某些货物的价差越是夸张。
一口铁锅卖到暹罗,能换十斤胡椒;景德镇的青花瓷器,在宁波只需要一两银子,卖到日本长崎可能换回来十两黄金!
就连大宗商品,比如生丝之类,从大明贩卖到日本,价格翻到五、六倍也不在话下。
海洋走私贸易的利润和规模,远远不是刘学勤大舅马宝山那种小打小闹可比的。正因如此,疍民控制的海洋走私帝国规模不断膨胀,到了万历48年,他们经手的白银已经达到整个大明税收的三分之一以上!
只可惜出现了塞国这个怪物。
粮食、食盐、白糖、布匹、香料以及各种工业品,随着货船在西洋往来运输,不但把大明的朝贡贸易体系冲了个七零八落,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东海的疍民生意。
最近塞国明显是把手伸向了东海,大明以举国之力都挡不住人家塞国,何况小小的疍民黑市?
交易量增加的吓人,但利润也被摊薄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。
“你这批货是准备发山东,还是在本岛交易?”
麦小咬呲着大牙,吹了吹茶叶沫,似是漫不经心问道。
林管事嘿嘿一笑,回道:“我家老爷有幸结交到一位大贵人,今后一段时间,我们都给山东供货。”
他家老爷就是在济州岛与刘根号结识的福建商人林闾,刘根号这回到台湾之后,想起大明有这么一位朋友,便差人去福建联络,问林闾愿不愿替塞国做事。
得知刘根号的身份,这等攀龙附凤的机会千年难遇,林闾立即应承下来。
林管事自然不知道贵人是谁,但知道主家的安排。他这船货主要是大米,还有一批黑火药。
但商船要去山东交易,必须先来双屿岛,因为疍民掌握着交易密码。
为了配合海上运输,塞国户部大约受朱元璋搞的盐引制度启发,出台了一个类似的办法:
凡是帮助塞国往山东运送物资的大明商人,可凭收据在台湾官府领运费。
单从这一点看,这买卖不一定划算,因为这个时代的海贸事故率是很高的,更别说你这还是走私,人家大明的水师也不是吃素的,治不了塞国人,还治不了你吗?
所以塞国户部加了码,凡是运货量累计到规定数额,便可换到一个令牌,将来凭此令牌,可以给你一个塞国的永久居住证。
令牌有效期为100年,意味着就算你不打算去塞国发展,还可以把这个名额传给儿子孙子,简直跟玄幻小说的“登仙令”差不多。
这就很有些吸引力了,塞国国力越强,门槛也升高了,可不像从前,是个人都能轻松落户的。
而大明沿海一带的渔民大都处于社会底层,很多人本就从事走私生意,闻讯之后,就有大批渔民响应。
拼一拼,单车变摩托。
但有一点,山东方面,只有唐赛儿打条子人家塞国才肯认。
相当于军部给了唐赛儿粮饷、军火的控制权,如此便可轻易制住麾下那帮义军。
那么问题来了,唐赛儿行踪飘忽不定,商船到了山东,到哪儿找人家交接呢?
这时候就需要亮出疍民的绝活了,那就是“水纹密码”。
在船舷特定位置刻画波浪纹路,不同弧度代表不同货物种类,波纹数量代表交易时间。这套密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