缓驶入。李糜立于船头,身披重甲,面带倨傲。在他看来,这江南道不过是些脂粉气重的软骨头,稍加威吓,便尽皆俯首。至于那所谓的北凉三公子,不过是个沉溺酒色的纨绔,卢家也只是待宰的肥羊。
他正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,异变陡生!
“杀!”
两岸芦苇荡中,突然冲出数十艘小船,船上汉子嘶声呐喊,悍不畏死地朝着楼船冲来。与此同时,江岸之上,箭矢如蝗,铺天盖地而来。
“哼,米粒之珠,也放光华?”李糜不屑冷笑,大手一挥,“给本将碾碎他们!”
离阳水师毕竟是正规军,训练有素。面对突袭,虽有片刻慌乱,但很快便组织起有效的反击。楼船上的床弩发出沉重的咆哮,巨大的弩箭轻易便将一艘艘小船射得粉碎。
徐凤年手持春雷刀,立于一艘冲在最前的小船上,刀光凛冽,将射来的箭矢一一劈落。他看得分明,自己这边的人数和装备都处于绝对劣势,这样冲上去,与送死无异。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战况,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惨烈的胶着。徐凤年一方的江湖好汉虽勇,却抵不过官军的精良装备与阵型。不过一炷香的工夫,江面上便已漂满了残骸与尸体,殷红的血,染遍了江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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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糜脸上的笑容愈发张狂:“一群乌合之众!传令下去,一个不留!”
就在此时,江面的上下游,毫无征兆地起了浓雾。
那雾来得蹊跷,几个呼吸间,便将整片江面笼罩。能见度,不足三丈。
李糜眉头一皱,心中生出一丝不安。
紧接着,一种沉闷而规律的鼓声,从浓雾深处传来,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那鼓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,让人胸口发闷,喘不过气。
“怎么回事?!”李糜喝问。
无人能答。
下一刻,浓雾之中,一个个巨大的黑影,幽灵般显现。那是船,通体漆黑,没有任何旗号,船上站满了身着黑甲的士卒,沉默如铁,鸦雀无声。
这些黑船出现得如此突兀,它们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包围圈,将李糜的舰队死死困在中央。
“放箭!”
没有呐喊,只有冰冷的命令。
刹那间,遮天蔽日的箭雨,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,比方才徐凤年的伏兵密集了十倍不止。那不是寻常的箭矢,而是特制的破甲重箭,离阳水师战船的侧舷木板,在箭雨下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。
李糜的楼船,在第一时间便成了重点打击目标。数不清的火箭拖着焰尾,精准地射在船帆与甲板上,大火瞬间燃起。
“是谁?!是谁的兵马?!”李糜睚眦欲裂,他不敢相信,这江南之地,除了靖安王,竟还有人能藏着如此一支恐怖的水师!
这绝不是那些江湖草莽!这支军队的纪律与装备,甚至比他麾下的北地精锐还要强上三分!
他试图指挥舰队突围,可那鼓声仿佛带着魔力,扰乱着军心。而那些黑船的战术更是精妙得令人发指,每一次穿插,每一次齐射,都恰好打在他舰队阵型的最薄弱处。
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,而是一场屠杀。
混乱中,徐凤年的小船反而得到了喘息之机。他望着那些如同鬼魅般的黑船,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他认得,那是三弟徐锋的人!他没想到,那个终日流连花丛、看似不务正业的弟弟,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,藏了如此一股滔天之力!
“杀李糜!”徐凤年压下心中震惊,他知道,这是最好的机会。
他足尖在船头一点,身形如大鹏展翅,迎着乱箭,直扑已经陷入火海的帅船。
帅船之上,李糜正指挥着亲兵做最后的抵抗,他看见了那个杀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