姿态放得极低。 韩貂寺端坐不动,细长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过,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。 “你就是徐三郎?” “正是草民!”徐锋抬起头,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,“听闻公公驾临姑苏,真是让这江南之地蓬荜生辉!草民日夜感念皇恩浩荡,特备了些许薄礼,不成敬意,还望公公笑纳!” 他说着,便将那紫檀木盒呈上。 盒子打开,满室珠光宝气。里面竟是一尊用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寿星翁,玉质之佳,雕工之精,世所罕见。 饶是韩貂寺见惯了奇珍异宝,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。 “你有心了。”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情绪。 “公公,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!”徐锋忽然话锋一转,脸上竟挤出几分委屈,像是要哭出来一般,“草民在江南本本分分地做生意,却屡遭奸人陷害!先是那什么狗屁巡盐御史刘黎廷,后有那靖安王世子赵构,一个个都想置草民于死地!若非草民命大,恐怕早就尸沉广陵江了!公公,您是天子近臣,明察秋毫,定要为我这等良善小民,主持公道啊!” 他一番哭诉,声情并茂,演技之逼真,连一旁的布政使都看呆了。 韩貂寺静静地听着,那双死寂的眼睛里,终于起了一丝波澜。 他收到的密报中,这个徐三郎,时而纨绔痴傻,时而心机深沉。可眼前的这个人,分明就是一个得了势便猖狂、遇了事便哭诉的富家子弟,庸俗,浅薄,却又滑不留手。 这究竟是伪装,还是本性? 韩貂寺第一次,对自己的判断,产生了一丝动摇。他意识到,这江南的水,比他想象中,要深得多。 接下来的几日,姑苏城暗流涌动。 韩貂寺的“人猫”缇骑,如同真正的夜猫一般,在城中各处悄然活动,追寻着任何与陈渔和《洛神图》有关的蛛丝马迹。 然而,他们却屡屡受挫。 一名缇骑高手,根据线报,追踪一个疑似陈渔侍女的背影,一路追进了一家生意火爆的青楼。结果,那侍女一转身,竟是楼里的头牌姑娘,对着他便是一个热情的拥抱。紧接着,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个彪形大汉,指着他便骂,说他调戏自家相好,一顿拳打脚踢,将这位大内高手打得鼻青脸肿,狼狈不堪。 另一队人马,得到确切消息,说陈渔藏身于城南的一处民宅。他们深夜突袭,破门而入,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,只有一张石桌,上面摆着一副残局,棋盘边,用茶水写着两个字——“将军”。 更有甚者,追踪着所谓的“宝图线索”,一头扎进了太湖边的迷魂阵,转了三天三夜才出来,出来时,身上值钱的东西,都被搜刮一空。 一桩桩,一件件,看似巧合,却都透着一股子被人戏耍的味道。 这些在京城令人闻风丧胆的“人猫”,到了这江南水乡,仿佛变成了一群没头苍蝇,处处碰壁,损兵折将,颜面尽失。 布政使衙门,后堂。 气氛,已降至冰点。 韩貂寺静静地坐着,听着手下们带着羞愧的禀报。他没有发怒,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。 可他越是如此,堂下跪着的几名缇骑头目,便抖得越厉害。 良久,韩貂寺才缓缓开口,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。 “看来,这江南的‘老鼠’,很会打洞。” 他挥了挥手,示意众人退下。 待殿内只剩下他一人时,他才将目光,投向了桌案上的一件东西。 那是一个精致的黄金鸟笼,里面关着一只羽毛鲜亮的金丝雀。是前几日,那个徐三郎,又特意送来的“玩物”。 徐锋当时说:“听闻公公雅好,这只小东西,最会解闷。” 韩貂寺伸出那只保养得极好的手,轻轻放在鸟笼之上。 金丝雀仿佛感受到了什么,瞬间停止了鸣叫,在笼中瑟
第158章 人猫入江南,棋盘落杀声(2 / 3)